icecreany

[DNF]长夜余火 01

*杀手d/普通人g，斜线有意义

summary：分别四年后，dream偶然与george相遇。昏暗的客厅里，他们坐在落地窗前，彻夜长谈，审判那段由友情及爱情，由忠贞及背叛的岁月，一个绵延了多年的误会，在倾心的交谈中渐渐解开......

0.暗夜

半掩着的轻柔纱帘后，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黑衣人，身上的伤痕干净利落，只从中弹处渗出一小股血。各类家具一片狼藉，木屑颗粒在空气中漂浮。戴着面具的人摸了摸发热的枪管，从上面抽出一条黑色的湿布，用它擦拭自己溅了血的面具。

有人轻轻从上方跳到了他的身后：“都解决了。”

他嗯了一声，算作应答，便和那人一起向外走去，没再看躺在床上的一摊肥肉，以及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身上只裹着一层被子的女人。

不杀女人和小孩，是他们这一道人的规矩。

“干完这票，估计之后都没什么事了。”那人说着，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面具上只有一个无懈可击的笑脸，“你不感到高兴吗？”

“不，我只是在为之后如何打发时间做打算。”他低低地说道。像他们组织，委托的任务都是断断续续的，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王牌，接到的任务更是难而稀少（相应地，酬薪也会很高）。断的时间长的话，可以达到好几年。

“一段无所事事的时光，对吧？放开来去干吧，dre。不过，我可不希望之前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Dream没说话，只是把枪和面具收好，注视着桌上的白色粉末被红色火焰吞噬。走廊上，被毁坏的监控仍在滋滋响着冒青烟。而在几百公里外的酒馆中，笑容和善的老板坐在干净的木桌前，身边立着一个金属小箱。

1.重逢/Dream视角

悄声无息地穿过嘈杂哄闹的人群，刺鼻的酒气与汗臭充斥着dream的感官，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头顶的彩灯旋转着向下投射跳跃的彩色碎片，侧身避开那群人碰杯时溅出的少许酒液，dream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会是来错地方了吧？dream从上衣内侧口袋掏出手机，再次确认这里就是目的地。

顺着狭小的楼梯迅速地上了楼，推开走廊的第二扇门，如鼓点般急促的吉他声随着一个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矮个子青年迎了上来。

“嘿dream，”quackity轻快地说道，“你来晚了，我们已经在这嗨了一刻钟了。”

“发生了一些意外。”dream并没有过多提及，跟着quackity一起进了包厢内部。

昏暗的彩灯让包厢内每个人都染上了不同的颜色，dream一眼瞥见在麦克风旁抱着吉他的年轻男人，他有着很标准的英国男人的英俊相貌，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神色，闭着双眼，手指在吉他弦上发泄般拨动着。dream认出他是wilbursoot，油管上才华横溢的音乐人，也是被人称作“天才”的游戏频道主。

他扫视包厢内部，桌子上摆着浮着泡沫的啤酒，几片红艳艳的西瓜，未被吃完的奶油爆米花。在桌子旁，依次坐着几位熟悉的同事：tommyinnit，phliza，tubbo，以及……在角落不被灯光照到的地方坐着的黑发青年。

dream呼吸一窒，嘴唇无声开合，好像溺水的人在发出最后的绝望呼喊。忧伤与快乐的情绪淹没了他，随之而来的是不断上泛的酸涩与苦楚——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在这里遇见对方，更没想到遇见的地方会是这里。

瞥见他突然苍白的脸色，quackity关切地拍了拍dream的手臂：“嘿兄弟，你还好吗？”

dream摇摇头，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wilbur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tommy很夸张地张大嘴巴讲着笑话，phliza脸上带着无奈又好笑的神色。棕发青年坐在角落里低头玩着手机，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嘿dream，”tommy突然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他，朝他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别——dream全身的血液向着大脑奔流——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他，这会带来——

角落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他看了一眼，人顿时就定在了那里。然后，青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quackity，我先走了。”他冷冷地说道，尽力掩住声线里那一丝颤抖。

“等等，george，”dream伸手拉住了他，“我们需要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George用生硬的冷漠语气说道。

“w……what？你们原来认识？”quackity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上扬的声线中带着整活意味的疯狂。

dream苦涩地笑笑，久远的记忆从意识的角落浮起。  

他们当然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准确地说，george曾是他的男友。

当然，像这种事，一旦沾上了“曾”这个字，就会变得微妙起来。

那还是一段单纯美好的岁月。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到组织发来的任务，便宅居在家，开始了每天网上冲浪的咸鱼生活，打游戏，刷推特，看片，宅男干过的事他几乎都干了。无所事事的他自学了一大堆东西，参与了某个mc服务器的项目建设工作，成绩令人意外的出色。在开发团队的聚会上（当然是在服务器里），他和其他开发者肆意地交流着，天马行空，描绘服务器未来的蓝图。一朵朵烟花在头顶炸开，dream操纵着游戏里的小人抬起头，一个穿着鞘翅的人静静地站在大厅的玻璃装饰物顶端，他飞了过去，在聊天栏里打字：hiii.

Hi.对方回道。然后dream加入了那人的vc。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george的声音。（“他那时的脏话多的像个中世纪的水手。”dream后来在与朋友谈到他们的相识时这样说道。)

素未谋面的开发者们找到了共同点，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吸引，思想的每一次碰撞，都令人醉心不已。项目完成后，他们没就这样断掉联系。他们打跨洋电话，一起玩游戏。只有dream自己知道，在他认识george后，他的睡眠质量提高了不少。

情愫便在一日日的通电中生根发芽，友情渐渐变质。他几乎摆脱了自己黑暗的身份，全新全意地投入到了新的生活中。爱意水涨船高，每一个不通电的日子都让他度日如年，焦虑与它共生共存。

他鼓动george给他发照片。George犹豫了，过了一会儿，慵懒的声音从大洋那头飘来：行啊，那你得保证不嘲笑我。

你知道这不可能。他说。

他屏住呼吸，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屏幕上那个人身上。画面有点暗，是对着镜子拍的。但他还是能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柔软而微卷的黑发，如同小鹿般清澈的棕褐色双眼......天啊。dream几乎要叫出声来，这符合他所有对george的幻想。

他暗自吞了一口唾沫，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simp。

“是不是被我帅到了。”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带着小小的得意。

是啊，dream喃喃道，我都快爱上你了。

这下轮到对方沉默了，george紧张地笑了笑。

“你也得给我发一张照片。”

“那你也不能嘲笑我。”dream的脑子飞快运转着，他已经有了对策。

“我保证。”

下一秒。

“骗子，你就给我发一张你的局部脸照片？而且还是糊的！？我可是给你发了全身照的！”

而他，坐在电脑桌前，脚尖一下下抵着地面，椅子在不断地转着圈。

他怕george会失望，因为他的容貌，可能与对方的想象大相径庭。

“下次我来找你，你就能见到我的样子了。”

“idiot。”他说。

他履行了他的承诺，一张机票，跨越辽阔的大西洋，将他从佛罗里达送到了伦敦。飞机上，他坐立难安，被饱胀的期待与紧张折磨得说不出话来。在伦敦，他们去环球影城，打高尔夫，保龄球，玩mc，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些，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迫使他们如同灵魂结合一般紧密的联系几乎彻底断绝。

而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

dream拉着他的前男友上了一辆出租车，顺口报了个地址。路灯在车两旁掠过，在他脸上一次次投下或明或暗的光影。george安静地挪到了座位的另一侧，低垂着眼帘，长而细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车内一片宁静，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识趣地不再发言。

街道上的人流渐渐稀少，路灯依旧明亮，dream注视着与他分别多年的恋人，心里涌起一阵蓝色的海浪。george的头发剪短了一些，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下方的眼袋又严重了一些，看起来像是经常熬夜。高挺的鼻梁带着几分古典的美，岁月在他身上没留下多少痕迹。他想起他在那些个日夜里他们的那些如旖丽幻梦般的日子，热浪翻滚，汗与泪混杂在一起，融进凌乱的被褥中——当然，他现在并不敢奢求太多。他们的过去早就在各自孤身一人度过的四年中渐渐缩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不见了。

那些事情发生得那么快，快到dream根本抓不住他，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不再回头。

熟悉的小屋映入眼帘。

他祈求，这一次，他能够抓住george的心，紧紧地，一旦抓住了，他绝不会放手。